党报:率先推进媒体融合发展的主干
 
□张虎生(原人民日报社副总编辑,中宣部1106办公室主任,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


 

  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是党中央高瞻远瞩做出的重大战略部署,也是新闻战线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改革、发展、创新的首要职责。今年党报论坛将主题确定为“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是非常切合时宜、十分精当务实的。相信通过大家充分、深入的交流和研讨,一定会在加快打通两个舆论场、致力建设以党报为主干的新型主流媒体的理论构建和实践引领上有所助益。

媒体融合发展成为必然趋势

  当今时代,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孕育兴起,互联网日益成为创新驱动发展的先导力量,深刻改变着人民的生产生活,有力推动着社会发展。“网络改变世界”的预言正在变成现实,把“地球村人”带往信息社会,导引人类跨上更高层级的文明。
  当我们跨入信息时代的门槛之后,首先强烈感受到凭借高科技崛起的新兴媒体对传统媒体、尤其是对报纸带来的冲击。互联网的异军突起和广泛应用,以及数量庞大的客户端、即时通信工具、自媒体等多元移动平台规模化地进入媒体领域,不仅促使新闻信息产品的内容和结构、传播终端的形态和功能、受众的心理和习惯都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而且持续蚕食和空前挤压着传统媒体、特别是纸质媒体的生存空间。据统计,目前我国网站总数将近400万家,其中具有新闻信息服务资质的200多万家,而竞相介入并且具有媒体属性的网站130多万家。我国网络普及率现在已达46.9%,成为接触人群最多的社会大众传媒,年轻一代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更值得关注的是,传统媒体新闻信息的首发率迄今已不到三成,七成左右成为新兴媒体首发。新兴媒体的裂变式发展,改变着传统的舆论引导和传播格局,舆论生态更加复杂多样,对新闻宣传工作带来全方位、深层次的影响。
  正是在传媒格局发生重大变化的关键时刻,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能否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总书记要求我们,要适应社会信息化持续推进的新情况,加快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占领信息传播制高点。
  显而易见,媒体融合发展,是一场事关我们党能否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主动权和话语权的重大而深刻的变革,是应对传媒格局变化、提升整体实力和核心竞争力的必由之路。

推进媒体融合发展的创新实践

  去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整合新闻媒体资源,推进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全国媒体同行热烈响应党的召唤,竞相开展以融合求发展、用发展促融合的大规模创新实践。在阵痛与希望交织中加快转型步伐的2014年,被广大新老新闻工作者称作将载入中国新闻史册的“媒体融合年”。
  纵观一年来融合发展的丰硕收获和创新实践,初步摸索出以下几点可资借鉴的经验。
  第一,加快融合发展,建设新型媒体,首先要切实转变观念,尤其要强化互联网思维,为推进媒体融合发展奠定坚实思想基础。传统媒体要顺应各种媒介业已呈现多功能一体化的国际化大趋势,借鉴欧美各国自2008年爆发金融危机后传统纸媒“积极拥抱”新媒体、出现传媒业新景观的做法,跳出我国传统媒体大多仍实际徘徊在向新媒体进行内容简单“平台转移”、用办报方式办网络、借社交媒体发出报纸声音的误区。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快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示,以及随后出台的中办、国办《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无疑是指导我们变革观念、乘势而上的强大动员令,是传统媒体尤其是传统纸媒加快历史性转型的重大机遇。一些专家学者认为,建设新型媒体首先要转换观念,运用全新的思维方式,改变过去媒体单向传播、受众被动接受的固化模式,注重用户体验,满足多样化、个性化的信息需求。一年来,传统纸媒在坚守自身的核心价值、专业理念和专业操作方式的同时,传统纸媒从报网互动、打造“新媒体矩阵”到探索新闻可视化和图表化的努力,都是源于传播理念转变、加快融合发展的生动实例。
  第二,媒体融合发展是一场传播方式的历史性变革。变革的出路在于以受众为中心,真正做到“人本传播”,要洞察新时代受众的新变化、新特点、新诉求,并据此优化、革新传播方式,让自身传播的新闻信息被目标受众听得到、听得懂、听得进。现今人民对信息的认知、获取和使用有了很大的变化,其中很重要的是受众自我意识、公民意识不断增强。在这种情况下,媒体如果还用过往以自我为中心的方式进行传播和引导,将可能陷入“自说自话”的尴尬境地。还要看到,传者和受者的关系也发生着很大变化,以平等、尊重、互信为前提,传者与受者良性互动、深度对话的模式渐成主流。综上可见,媒体融合发展既是传播理念之变,又是传播方式之变,核心是用户思维的确立和用户群的扩展。我们欣喜地看到,在媒体融合成为业界“关键词”和践行重点的一年间,众多传统媒体竞相涉足新媒体业务,着眼用户体验,着力将新闻报道以更加立体、多维、直观、生动、形象的形式呈现出来,力求做到全媒体传播、全终端覆盖。我国现在拥有6.32亿网民,是全世界最庞大的网民群体。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尖锐指出:“如果我们党过不了互联网和新兴媒体这一关,可能就过不了长期执政这一关。”毋庸讳言,目前,舆论引导工作的主战场正在从传统媒体转移到以手机客户端为代表的移动互联网新媒体。传统媒体按照网络生态和运行规律,强化话语权,传播主流价值观,不断提高新媒体的公信力、影响力,使之成为激发正能量的新阵地,已是当务之急。《人民日报》把客户端作为融合发展的切入点和突破口,下载量快速提升,社会影响不断扩大。客户端二期开发及“政务发布厅”工程业已启动。今年6月11日“新华社发布”总客户端正式上线,标志着全国最大的“党政客户端”集群首次集体亮相。
  第三,媒体融合发展的探索和实践表明,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并非简单的“1+1等于2”或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而是传播理念、内容资源、采编队伍、编发流程、产品形态、传播渠道、技术解决方案、市场对接等多方面的高度契合和深度融合。这就要求我们按照中央的部署和“指导意见”,从自身实际出发,精心制定各自的顶层设计,建立一系列适配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为融合发展提供坚实保障和强大动力。深度融合的结果将催生出一种崭新的传播形态,同时催生出一种崭新的经营管理模式。就当前实际情况看,传统媒体主要面临战略转型的硬任务,而新兴媒体则面临体制建构的硬任务。从实现战略转型、体制建构乃至未来的深度融合的前景看,有的学者提出“媒体融合首先应当是媒体产品和媒体产业融合”的观点值得重视。在融合发展中取得重要突破的浙江日报报业集团社长高海浩坦言:如何顺应用户需求变化,重塑传播逻辑;如何破解互联网带来的新闻免费阅读的困境,构建可持续的商业模式,是实践中一直困扰我们的两个问题。通过尝试探索,我们理清了思路:互联网不仅改变了传播技术,而是技术驱动着用户需求的改变。在提供新闻的同时,我们要向用户提供更加全面、更加到位的综合文化服务,构建“新闻+服务”的模式,形成以服务集聚用户、以新闻传播价值的传播逻辑,换句话说,就是服务收费、新闻免费。这样,重塑传播逻辑与重建经营管理模式实现有机统一,为融合发展提供了重要突破口。这一经验对业界人士不无启示。

媒介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

  媒体融合发展,是一场直接关系到我们党能否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主动权和话语权的重大而深刻的变革。正视年轻一代获取信息主渠道转移、党报覆盖面不断被压缩的现实,直面党报面临舆论主导力、影响力下降的窘境,党报能否以浴火重生的胆识、你行我更行的气魄,率先成为媒体融合发展的核心和起决定性作用的力量,既检验着党报履行职责的使命担当,也检验着党报提升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水平。
  各级党报积极进行的创新实践正在并将继续证明:在传媒界问世最早、拥有优质新闻资源和人才资源、在干部和群众中享有很高信誉的党报,正在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迈出稳健步伐,探索出不少弥足珍贵的经验和做法。

  (一)在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首先要在“融”字上下功夫,着力打造新闻信息集成服务,先发声、会发声、巧发声,实现全媒体时代主流新型媒体理应承担的传播引领。处于意识形态最前沿的党报,一定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激发全社会团结奋进的强大力量,充分发挥“中流砥柱”的重要作用。同时,一定要守土有责、守土尽责,不受噪音杂音干扰,不做“左”“右”之争的决斗场,不挑起不跟进一些无谓争论,充分发挥“定海神针”的重要作用。面对互联网井喷式的快速传播,党报必须正视和尽快解决难以实时有效传播主流声音的难题。党报打造自身报刊集群信息平台势在必行,而运用新媒体渠道和新技术手段实现党报核心资源与新媒体融合发展更刻不容缓。做好舆论引导工作,一定要把握好时、度、效。这就要求我们把打造新闻信息集成服务作为重要抓手,摆上党报采编发言首要议程,精心策划精心操作,实时推出重大事件、重大主题、重大典型的系列集成报道,真正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好,在持续创新中抢占全媒体传播的一个个高地。先发声,就是着眼于网络传播快捷、不分时段的特性,党报必须改变新媒体依附传统媒体的习惯做法,绝大多数新闻应允许党报自办或联办的新媒体首发,强势推出核心内容产品的全媒体传播。互联网互联互通也为我国对外传播提供了极其宽广的平台,要让“地球村人”最先听到中国的权威声音。会发声,就是采用新媒体“市场倒逼采编”的生产机制和业务流程,像受众提供文字、图片、图表、漫画、动漫、音视频等集成服务,提供多版本自选式阅读方式,拓展和深化新闻传播的覆盖面和影响力。巧发声,就是在新闻信息的基础上巧设议题、组织评论、开展互动,提供个性化、对象化的新闻服务,这样就能让新闻从可读到可听、可视,从静态到动态,从一维到多维实现升级,产生更大的新闻价值和传播效应。

  (二)在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还要在主流新闻传播与健康文化服务上实现有机融合。党报在向受众提供新闻的同时,还要向受众提供更为全面、更加到位的综合文化服务。以正确舆论引导人和以高尚情操塑造人,都是新闻宣传工作题中应有之义。掌握网上众多“游戏用户”阅读新闻的习惯偏好,精心探索研发提供可视化、社交化、互动性更强的新闻产品,让党报新闻一改过去基本上是单一的文字传播样式,将极大地增强时政新闻传播的范围和效果。与此紧密相关联的是,以党报为代表的传统媒体经营管理观念和模式也需转型和创新。面对广告总量减少,竞争者增多的严峻现实,党报的经营管理观念要由“内容为王”转为“内容为王”与“服务为王”并行并重。从不少党报的实践经验看,党报经营管理模式的转型和创新,首先应是媒体产品和媒体产业融合,在此基础上,内容传播、媒介终端、组织架构、经营管理等融合才能落到实处。不久前在我国乌镇举行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李克强总理指出,网络在中国不仅培育起一个巨大市场,也催生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中国政府用市场的思维培育网络,努力实现自主进入市场,市场化配置要素。马凯副总理在开幕式致辞中说:“中国政府将遵循积极利用、科学发展、依法管理、确保安全的方针,更好发挥互联网在经济提质增效升级、实施创新驱动发展、丰富人们文化生活、保障改善民生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就新型主流媒体而言,业内人士的共识是:以人为本的传播规则创新,跨界整合的产业形态创新,系统协同下的盈利模式创新,是正在成长的新型主流媒体持续发展壮大、跻身国际一流水平的关键。

  (三)在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技术变革是不可或缺的强大引擎,同时也是党报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随着网络技术的不断升级换代,受众日益分众化和碎片化,网民对不同媒介形式有不同内容偏好,在不同情境下又有不同信息消费需求。“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谆谆告诫。凭借高科技崛起的新媒体领域就是一个无形的竞技场,核心技术如果不在自己手里,随时会有不测之虞。党报一定要在发挥自身原有采编优势的基础上,重视和用好大数据、云计算和移动互联技术,优化媒体的内容制作、存储和分发流程,提升数据处理能力,为内容生产提供有力支撑,有针对性地推出形式多样、内涵丰富的内容产品,实现内容跨媒介平台的自由顺畅流动。与此同时,新媒体同样需要技术创新上的自我变革。因为技术不仅是引领互联网发展的核心要素,也是网络经营收入增长的驱动力。应当看到,在社会主义市场条件下,商业网络凭借高科技带来丰厚利润,使他们在经济上没有太多后顾之忧。而以党报为代表的主流媒体目前确实离市场、离用户需求、离技术创造还有不小距离。正式清醒地认识到这种差距,《光明日报》本着把自身的资源秉赋与最新最适合的信息技术相结合,继推出媒体网站首个新闻客户端“光明云媒”后,又先后推出“云端读报”、“媒体云”的实验,正呈现出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赢的势头。

  (四)在融合发展背景下的党报,关键在于人的融合,关键在于党报领导和采编人员树立和强化互联网思维,并能自觉运用网络技术和平台。如果没有人的融合,报网将永远是“两张皮”。为此,必须有计划进行全员系统培训,并注重专业细分和实战锻炼。对党报编辑记者侧重加深对网络新媒体传播特性以及传播规律和发展趋势认知的培训;对网络采编人员则侧重进行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教育。通过系统培训,造就一大批熟练掌握和运用新老媒体采编原理和技能的全媒体“通才”,还应创新机制,激励党报编辑记者在做报纸的同时也做新媒体,并且把两个平台的内容进行互换和融合。一些党报的实践表明,报纸采编人员尽管长期从事纸媒,但只要培训引导激励机制到位,完全能够适应媒体融合发展,关键是建立健全媒体间的紧密协同、内容融合、互动沟通等机制。

  总之,时代赋予我们党报的新使命是:每份党报都应加快推进媒体融合发展,尽早建成坚持正确舆论导向、壮大主流舆论阵地的新型主流媒体。在几年中,由各级党报共同建成一个媒体形态丰富、传播手段先进、传播能力强大、具有更强舆论引导力和国际传播力的新型主流媒体集群。这是党和人民的殷切期待,也是信息时代赋予我们传媒人责无旁贷的使命但当。